我手里的笋笋不好吃的，旁边的才好吃！

xinwen.mobi · 发表于 10 小时前

好吃！
《笋尖与掌心》
山雾还未散尽的时候，林子里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我蹲在湿漉漉的泥土上，右手握着一株刚冒头的春笋。笋衣上还挂着昨夜的露水，褐色纹路里藏着山林的秘密。笋尖的绒毛轻挠着我的掌心，痒痒的，像某种试探。

“这个不好吃。”我对着空无一人的竹林说，声音轻得几乎被鸟鸣淹没。

手心里的笋很安静。它刚从沉睡中醒来，还不知道自己正被握在人类的掌心。我摩挲着它粗糙的外衣，想起祖母说过，最嫩的笋在黎明前采摘，要在露水消失前下山。

可我没有挪动脚步。

旁边的竹林里，确实有更好的笋。我能看见它们——笋衣的颜色更深，体型更饱满，是祖母会眼睛一亮的那种。它们站在晨光里，骄傲地等待被发现。

“旁边的才好吃。”我又说了一遍，这次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掌心的小笋似乎颤动了一下。也许是风，也许不是。我突然意识到，我握着的不仅仅是笋，还有这个春天第一个与我相遇的瞬间。我错过了黎明前的采摘时间，却赶上了露珠从笋尖滚落的刹那。

树林深处传来人声，其他采笋人来了。他们带着专业的工具，眼神锐利如鹰。

我松开手。

笋尖上的露水终于落下，渗进泥土。我站起身，走向那些“更好”的笋，手指触碰到它们结实的躯体。果然完美，无可挑剔。

可转身离开竹林时，我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那株被我放弃的小笋，正被一束晨光温柔笼罩，笋尖的金色绒毛微微发光，像是戴上了一顶小小的冠冕。

下山的路上，篮子里装着“更好”的笋。它们沉默着，规矩地躺着。我想起掌心里那阵细微的痒，忽然明白了：

山林从不计较哪根笋更美味，它只是宽容地生长。而人类的手掌太小，总以为自己握住的就是全部，却忘了有些东西的珍贵，恰恰在于我们愿意松开手，让它继续在山雾中做梦。

回到炊烟袅袅的村庄，祖母接过我的竹篮。她看了一眼，笑了：“都是好笋。”

“但有一根最好。”我在心里说。

不是篮子里任何一根。

是那根永远留在晨光里、笋尖轻挠过我掌心的，我不曾带下山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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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里的笋笋不好吃的，旁边的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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