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气候变化之草原、干旱与牧民生计

xinwen.mobi · 发表于前天 12:31

气候变化下的牧民生计保卫战：探索草原与干旱地区的应对之道
苏尼特左旗边境，牧民嘎毕亚图站在自家草场上，望着多年未见的稀疏牧草，第一次在禁牧补贴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身后是荒芜的边境草原。

干旱区草原不仅是重要的碳汇库，还具有巨大的固碳潜力，但在气候变化下其固碳能力正在被削弱。

“冬春季节牧草枯竭时，把牛羊转移到农区，让祁连山的草原获得整整五个月的‘休养假期’。”来自祁连山的牧民丹增向记者解释道这一创新模式。

01 现状：气候危机下的草原与牧民
气候变化正在深刻改变着干旱牧区的生态系统。气温上升、降雨模式改变以及极端天气事件增多，给全球干旱牧区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在蒙古高原腹地的苏尼特左旗，政府推动“整建制禁牧”计划，以期解决“十年九旱、持续退化、支撑牧民增收困难”的困境。

干旱区草原作为全球重要的碳储存库，其固碳潜力巨大却常被忽视。这些地区通过土壤碳封存，可以成为重要的“碳汇”。

然而，气候变化正在削弱这一能力：干旱加剧导致植被减少，土壤碳储存能力下降，形成恶性循环。澳大利亚的类似研究表明，气候变化政策会显著影响以畜牧业为主的农业系统。

02 挑战：传统生计与生态保护的冲突
干旱草原区的牧民们面临着日益严峻的生存与生态双重压力。在气候变化影响下，传统游牧模式越来越难以维持。

苏尼特左旗的牧民反映，近年来干旱加剧，草场退化严重，支撑牧民增收困难。这导致了一个尖锐矛盾：牧民需要维持生计，但草原生态系统又需要休养生息。

国际上对于草原碳封存的潜力已有认识，但实施中仍存在挑战。过去，土壤碳封存在《京都议定书》过程中被忽视，部分原因是测量、监测的困难以及空间变异性和持久性保障问题。

然而随着技术进步，土壤和地上生物量的碳封存潜力日益受到重视，特别是在森林以外的土地上。

全球视野下，气候政策对不同农业生产系统的影响存在差异。研究表明，以畜牧业为主的农业系统可能比作物主导的系统更难适应温室气体减排政策。这种政策导向的差异性，加剧了干旱牧区畜牧业转型的复杂性。

03 创新：保险与制度变革的融合
草原保险成为连接生态保护与牧民生计的新桥梁。在中国内蒙古地区，这一创新实践正在多个旗县铺开。

包头市于2025年启动了草原保险试点，覆盖达茂旗达尔汗苏木的300万亩草原。这一试点将旱灾、洪水、风灾、雹灾、火灾等自然灾害全面纳入保障范畴。

保险机制采用科学设计，根据草原类型差异实施差异化保障，大幅降低了牧民的经济负担。

同样，在四子王旗，草原保险试点已运行三年，采用“财政补贴80%+牧民自缴20%”的保费分担机制。截至2025年，累计参保户次达1004户，理赔855户次，综合赔付率66.67%。

这种政策性保险的核心在于构建“全风险防护体系”。政府明确各部门职责，形成从旗县区政府、林草部门、保险公司到苏木政府及嘎查集体的工作合力。

保险还鼓励承保机构开展防灾减损工作，如修建草原防护栏、投放灭鼠药剂、组建护草员队伍等，直接推动试点区域草原综合植被盖度提升。

04 制度：从禁牧到借牧的灵活管理
各地政府正探索更灵活的草原管理制度。内蒙古苏尼特左旗和牙克石市推行了不同的解决方案。

苏尼特左旗边境干旱牧区开展“整建制禁牧试点”，以“禁牧不禁养”为原则，通过提高补贴、转变生产方式、加强执法监管等措施，彻底扭转草原退化困境。

牙克石市则制定了全面解决和防治草原过牧问题的实施方案，要求摸清超载底数，精准施策，支持舍饲圈养。该市建立了“横向到边、纵向到底”的网格化草原生态监管体系。

最富创新的模式是甘肃民乐县的“农区借牧”实践。牧区养殖户将牲畜在冬春季节（每年10月至次年3月）转移至农区，利用农区秸秆地、闲置草地等资源进行放牧。

这一模式让祁连山近107万亩天然草场获得5个月的“休养假期”，从根本上缓解了冬春季节的草原生态压力。监测数据显示，祁连山草原生态修复成效显著，亩产草量较2010年提高20.6%，牧草平均高度达19厘米。

05 协同：实现生态与生计双赢的路径
将草原保护纳入全球气候变化框架已成为国际共识。近年来气候谈判已开始关注森林以外土地的碳封存潜力，包括通过《京都议定书》的清洁发展机制等措施。

澳大利亚的研究表明，让树木作为碳汇来抵消农场排放，可能比限制排放或征税政策更经济有效。这也为干旱牧区提供了新的思路：草原碳汇功能的价值化。

中国的地方实践体现了这种协同思维。包头市通过草原保险试点，探索“生态保护、生产发展、生活改善”三生共赢。牙克石市强调“减畜不减收”，鼓励家庭牧场从事牧家乐等特色旅游，促进牧文旅融合。

成功的实践都离不开多元主体协作。民乐县建立了跨部门联动机制，由农业农村局牵头，联合住建、水务、电力、公安、应急管理等部门，分工负责疫病防控、用水用电等重点工作。这种协作确保了生态保护措施真正落到实处。

四子王旗的牧民田军至今记得，2022年旱灾时他投保的草原获得了每亩0.8元的赔付款。他用这笔钱买了冬季饲料，羊群安然度过了那个艰难的冬天。

如今，他草场上的牧草恢复如初，新生的草芽在风中轻轻摇曳。这是政策创新带来的双重保护网——既为草原生态织就防护网，也为牧民生计编织幸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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